〈排水孔〉

午後陽光慵懶照於公園草皮上，小孩嬉鬧聲不絕於耳，我躺在草皮上頭，突地興起了個念頭，想找個真正落腳之地。tvboxnow.com1 T( T( |% Q$ W& Q3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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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單單是由於公園睡膩了，而是我覺得實在是受夠這種無家可歸的生活。2 [( x, ?, d6 y

　　這些年來，我到處當乞丐要錢要飯，倒也攢了不少錢，用來租個小房間應沒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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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聽人說「便宜沒好貨」，我不敢大意，捧著僅有的幾萬塊錢，四處尋訪，看是否有適合我的；有時亦會問問別人，看是否有人要出租房子，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，讓我給找到了。tvboxnow.com& A6 K* t$ l( i0 @. C

　　有個年逾知命的伯伯開出了九百九十九塊的價碼－－說要讓我住整棟的－－我看過他要租給我的房子，其實挺不賴的，且空間寬敞明亮，讓我直呼賺到，但乍聽價碼之下有點可疑，我不免仔仔細細地將房裡內內外外全巡了一回，發現並無什麼不妥之處，便答應租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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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告訴我，這房子以前也有許多人來租，但後來全自己搬走了，亦無從得知是何原因；還有，有一個叫做芬多的男性也住在屋裡，希望我不要介意他是個「阿度仔」，他可是會講中文的。我哈哈大笑，揮著手允諾自己不會介意，伯伯笑了一笑，愉快的將鑰匙交給我，並先收走了頭月的租金，而後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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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天，我到公園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後，帶著一堆公園中的朋友送的禮物，浩浩蕩蕩出發前去新屋子。公仔箱論壇) i) E( x! S; z- M; V

　　「哈囉！」芬多戴著一頂球帽，滿臉笑容迎上前來，熱情的伸出他的手握住我的。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，最新最快電視，軟體，遊戲，電影，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。2 h( G% t4 O!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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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嗨、嗨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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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想對他抗議，在搬著一堆雜七雜八時，還得空出一隻手來做握手這件事，實在不怎麼方便。, j) D/ |# u3 V( [0 ]

　　他彷若感覺到我有麻煩，趕忙將東西全數扛在自己壯碩的身軀上，招呼我進去客廳坐，搞得我好像是來他家作客似的，我尷尬極了，只能杵在一旁看著他忙上忙下。

　　過了一會兒，芬多總算將東西給通通移進屋子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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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搬好了！」臭汗淋漓的他走過來，一屁股就坐在朋友送的小熊牌躺椅上。

　　我下意識瞪了他一眼。

　　「呃，芬多。」我聽見了小熊的哀嚎，說道：「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？這樣身子或許會舒暢些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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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芬多點了點頭，這才從躺椅上離開到浴室去。趁他去洗澡，我開了電視，看看今日的新聞－－又發現一宗人口失蹤案，這回是一個中年人，事業有成，卻在幾個星期前對家人說要外出買棟房子後，從此消失在世界上，家人連絡不到，也遍尋不著，慌慌張張的跑去報了案，警方卻在聽完受害者家屬對於中年人之特徵描述後，驚訝到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在幾天前，警方才在一處水溝找到一具浮腫不堪的屍體，頭皮被扒開，裡頭組織已腐爛到令人無法正視的地步，因為這具屍體所發出的惡臭，警方還大費周章的戴起層層口罩，以免聞到臭味而被影響無法辦案。在法醫鑑定後，確認主死因是由於失血過多而死，此外還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一些可證明身分的證件，而那些證件裡的資料和家屬描述的一模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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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關掉電視，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第五件了，第五件頭皮被取殺人事件，兇手是誰至今仍不知曉，所以我想一窺作案者廬山真面目的念頭也一直無法如願－－雖然這在旁人眼中是個怪想法。tvboxnow.com. |; G8 s) l" A%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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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浴室水聲停止，芬多披著浴巾走了出來，告訴我應當也要去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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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房子裡的熱水器只要冷卻後就很難再度升溫，所以接力去洗才好。」他說。% F; Z1 `" y4 Y/ K/ K- y/ n2 a2 C%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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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吧。」

　　此時我注意到他仍戴著球帽，不禁好奇問道：「帽子怎麼還戴著？你不脫帽洗澡的嗎？」tvb now,tvbnow,bttvb6 A9 T7 x/ K: ]1 I1 {* n. L! p; K

　　他有點難為情，「因為這是我最愛的一頂帽子，所以我都會將它一同帶進浴室，掛在牆上的鉤子，等洗完後就立刻戴起來。」然後又乾笑幾聲，說：「哈，很幼稚吧？」

　　我搖搖頭否認，走進浴室。公仔箱論壇& r5 z; q7 B+ H

　　但很快發現異樣。　　; F  t/ {: G% U. m5 j

　　「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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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發出疑問聲的緣由，在於浴室裡的排水孔上，纏著密密麻麻的毛髮，整個排水孔都被覆蓋住，無法進行正常的排水功能，使得水位已悄然攀升到我的腳踝部位。

　　難道都是芬多掉的？

　　該死，禿頭也不會禿成這樣吧，莫非這即是他一直戴著帽子的原因？4 A/ M5 V3 P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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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只得關掉水源，草草擦乾身體，穿上衣服，馬上就衝著他問：「芬多！浴室裡的那堆毛是你的嗎？」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，最新最快電視，軟體，遊戲，電影，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。$ W* K2 a4 M! d* U% F$ b!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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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麼鬼？」芬多走進浴室，探了探裡頭，說：「那個沒什麼啦，只是一點東西而已。」tvboxnow.com4 s, Y3 w  n$ l2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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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疑惑，催促他把那團毛髮夾起來丟掉。因為我覺得很噁爛，不想自己去夾取。

　　他原本不為所動，後來總算肯去拿螺絲起子，將排水孔蓋打開。公仔箱論壇$ w5 T- V. r, A3 |' R. b8 L" s&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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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結果呢？

　　不只毛髮。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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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裡頭不只毛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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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芬多拿出來的，不僅僅只有毛髮而已。

　　毛髮根部，連著一張頭皮。公仔箱論壇. G6 [, l: B- n& U

　　正確來說－－應該是許多張因為泡水過久而爛得通通黏在一起的「單一張頭皮」，所成的一張「組合性的頭皮」，然後，頭皮上的毛髮，通通纏在排水孔上頭。# P2 Q9 x! T9 W, U0 G0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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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顫抖著身，望向芬多。

　　他脫掉了帽子，露出根本沒有頭皮覆蓋著的頭。tvb now,tvbnow,bttvb% D9 z% w# t4 J) v% [

　　空蕩蕩的，我看到他的腦子半露出來，就像是蓋子沒蓋好的鳳梨罐頭，可以看到鳳梨－－好吧，我知道這比喻不太恰當，但我想不著更好的了。tvboxnow.com: J9 ?" p' U3 [/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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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一直在找……找可以讓我的頭蓋起來的頭皮……可是沒有一個人的頭皮吻合尺寸的……」芬多微笑，腳步往我這兒的方向移動，說：「SO……他們都死了……新聞上應該會有精采的屍體照片出現……」

　　我體悟到三件事。tvb now,tvbnow,bttvb1 a3 E$ q$ Q) W9 `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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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一，我遇上一個喜愛收集頭皮的變態，這變態還被媒體大報特報，上了報紙頭條。
　　
　　第二，他媽的，那老伯跟芬多是一夥的！居然聯合起來騙我！公仔箱論壇1 r* B- }$ _( g% f2 v0 W

　　第三，芬多絕對不是活人。　　

　　我努力保持鎮靜，邊後退邊向四周尋找著，看看有什麼武器可供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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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結果只看到一個肥皂盒，塑膠製的，台灣榮譽出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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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x……」我拿起肥皂盒，企圖抵抗。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，最新最快電視，軟體，遊戲，電影，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。5 ?- a: ]9 ~( g7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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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芬多見狀大笑，說：「你以為那個可以贏的了我嗎？哈哈哈哈哈！」　　　　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，最新最快電視，軟體，遊戲，電影，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。8 r8 M, V; a, j1 ?! \' O- I
　　我皺起眉頭，神經由於他的笑聲放鬆了一下，接著盒子瞬間被芬多趁機拍掉，他踩碎了盒子，有幾片碎片朝我腳邊飛了過來，然後命中腳指頭。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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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舉起懷中預備好的小刀，精準的、毫無猶豫的，就往我心臟方向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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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！會死人吶！」我大叫。tvb now,tvbnow,bttvb& }8 X9 }4 T- v3 T, R% f. 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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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鮮血噴，黑影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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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！」某人噴血數升。公仔箱論壇/ n8 I/ g* k, U) P8 {$ h*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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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就說會死人，你不信。」我丟掉方才切斷芬多頸動脈的碎片，惋惜說道。tvb now,tvbnow,bttvb% R4 ^) J( M- l7 ?4 x

　　老實說，這種工具鋒利度不太夠，讓我多費了一點勁，再加上抓住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之手也並不是那麼容易，再加上還得料準時機避開刀刃、還有猜到動脈大概的位置云云……都花了我不少功夫。

　　不過這難不倒我。
　　
　　倒在地上的芬多雙眼惡狠狠瞪著我，脖子上已不再大量噴血，只剩些許鮮紅血液汨汨流出。雖說他已即將掛點，但那氣勢還是讓我有點驚心動魄的。

　　我斜睨著他，說：「恭喜你榮獲死神在人間所制裁的第一百名人類之殊榮，現在本大爺已經幹完這無聊的差事，也該回天堂去喝我的青草茶了。好了，我說完了，你也該鮮血流盡而死了吧？」

　　芬多氣一嚥，死去，我猜他是被我氣死的。

　　我走至屋外，將背後翅翼一展，朝湛藍天空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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